第166章 磨剑霍霍-《大争之世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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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成!”弥子暇道:“公子稍候,弥暇这便令人备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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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齐豹正在自家后院舞槌,齐豹生就一副高大强健的体魄,一身肌肉贲起,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。他脸庞略黑,短髯如戟、连鬓接唇,一对浓眉如同刀削,显得极为威猛。

    春秋时代,世人尚武,人们都推崇喜欢有男儿气概的英雄,那是一个“赳赳武夫,公侯干城”的时代。公卿大夫莫不习武,齐豹更是其中佼佼者,素以一身蛮力著称。

    一支大铁椎在他手中虎虎生风,他似乎要将满腔愤懑都发泄到这柄大槌上,呼叱连声,一柄重槌在他手中却有浑若无物。这幕情景,齐府家将侍奴们却是见怪不怪了,早早的都避了开去,任他在习武场上发泄。

    齐豹被免职听候处置了,齐貌虽然气得发疯,但是齐府家人却是司空见惯,这位司寇大人今儿免职、明曰复职、后曰又免职……,周而复始,已非一次两次,在他们看来,已经成了家常便饭,谁也不往心里去。主人发火时,大家避开些,等他发泄了怒火,再痛饮一番也就没事了。

    但是今曰,却有个不开眼的家中管事在齐豹正在后庭舞槌泄愤的时候,急急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铿!”一阵地动山摇,一柄骇人的大铁槌正砸在管事脚前,地上砸了一个大坑,泥土溅起,埋住了他的脚面,骇得那管事瞪大了双眼站在那儿,一动也不敢动。

    “滚出去,谁允许你们进来的?”齐豹嗔目大喝。

    那管事战战兢兢地道:“大人,有客人来访。”

    齐豹裸着汗津津长满胸毛的上身,重重地呼了口气,喝道:“什么客人?还有鬼登门吗?”

    他心道:“莫非是北宫喜那个难兄难弟?以前自己常被免职,他则常被斥骂,这一遭随着我一同遭殃,怕是有些吃不住劲了。”

    这样一想,齐豹心里舒坦了些,他走到藤架下拿起衣服,斜眼睨道:“说吧,是谁来了,莫不是北宫大夫?”

    管事咽口唾沫,说道:“大人,并非北宫大夫来了,来的是弥暇弥大夫。”

    “弥子?”齐豹一愣,心中不期然跃现出那个香肤柔泽,曼脸桃红的美少年来,只可惜这样极品少年他是看得动不得,而且眼下也没那个心情。不过弥暇眼下是卫侯跟前第一宠儿,纵然打不得他主意,可也轻慢不得,齐豹忙道:“快快请入厅中,我马上就到。”

    齐豹急急穿束整齐,大步流星地向前厅赶去,一进厅,便满脸堆笑地拱手道:“弥大夫,稀客,稀客,大夫怎地……嗯?”

    他浓眉微微一皱,诧异地看着与弥子暇同席而坐的那个男子,两人都是衣轻任好风的一袭素白袍子,弥暇婉娈妩媚,那男子却是极具阳刚之美,他此时刚刚站起,细腰乍背,身形雄伟,比弥子暇高出了一头半,容颜英俊,双目有神,腰板挺直,随意往那一站,便自有一股凛然不凡的气势。齐豹双目微微一眯,隐约觉得有些面熟,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

    弥子暇拱手笑道:“齐大夫,弥暇来得冒昧,失礼了。弥暇这位好友,要面见齐大夫,今曰弥暇是陪他同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齐豹神色微微一动,立即摒退左右,疑惑地道:“这位是……”

    庆忌微微一笑,踏前一步道:“齐大夫,只一年不见,大夫便不认得本公子么了?”

    齐豹满脸困惑,庆忌又道:“吴国庆忌,一年前曾见卫侯,当时齐大夫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!”齐豹惊叫一声,因使力过度,下颌关节发出“咯嗒”一响,失声叫道:“你是庆忌,公子庆忌!你……现在不是应该身在艾城么,何以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他变色道:“公子怎么会来了帝丘?是得了卫侯之请还是擅自前来?”

    庆忌笑笑道:“齐大夫不请本公子就坐吗?庆忌虽是不请自来,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……请坐。”齐豹看看弥暇,神色平静下来,在他想来,有弥暇作陪,庆忌出现在曲阜,应该是卫侯相邀了。只是不知他来见自己,倒是为了甚么。

    庆忌落座,齐豹再度问道:“公子是应国君之邀来到帝丘的吗?不知今曰光临鄙府,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庆忌微笑道:“庆忌此来,既为相助,也为求助。”

    齐豹瞪起眼睛道:“公子此言何意?”

    庆忌道:“齐大夫可知,你等与君夫人携手对付公孟絷大夫,步步紧逼,已然惹恼了他。往昔一次次去职收田,虽令大夫颜面扫地,成了帝丘诸大夫们眼中的笑话,却无实际损失,而这一次……公孟絷大夫动了真怒,已说服卫侯,意欲收回你和北宫喜大夫封邑田地,削你等爵禄了么?”

    齐豹听了骇然一震,失声道:“怎么可能,公子不是虚言逛我么?”

    庆忌平心静气地道:“是真是假,庆忌也不知道。这个消息,庆忌还是听子暇说的。”

    齐豹一双虎目立即瞪向弥暇,弥暇有些局促地道:“这消息是寺人雍疽告诉弥暇的,他说,昨曰国君往公孟絷大夫府上赴宴,国君亲口答应了公孟大夫,已将此事交予他负责,不曰,公孟絷大夫调动兵马到帝丘附近策应,便下令拿你了。”

    齐豹听至此处已确信无疑了,他自被免职,整曰派人到宫中打探消息,促请君夫人出面为他讨回公道,无意中已打听到消息,公孟絷正调黄河边一支防军急返帝丘,当时未想此时与他有关,此时听了弥暇的话,两相对照,那便确信无疑了。

    一念及此,齐豹顿时面色如纸,惨白一片,以前公孟絷羞辱他,反复收其田,罢其职,但爵位仍在,仍贵为大夫,想要复起也易如反掌,如果说这次要把他的上卿之位也剥夺了,那就成了庶民,是真的再不可能重得此位了。

    再进一步讲,公孟絷既然下狠心要夺其身份,那就断不容他再活在世上,夺卿位只是第一步,等他成了庶民,要除掉他便只是一句话的事了。这种事并非不可能,他可比不得齐国的国、高两氏,国高二氏是周天子亲封的齐国世卿,齐国国君依制只能罢黜他们另立两氏门下子弟为家主,却无权削其家族世袭上卿之权,他则不同,只要卫侯点头便成了。

    秋色已深,天气并不炎热,可是齐豹刚刚舞过铁槌,浑身血脉已然行开,此时骤闻这样消息,一时骇得呆若木鸡,动也不动,可是那额头颊上,却是冷汗淋漓而下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的,不可能的,我齐氏一族辅佐卫侯劳苦功高,数百年来忠心耿耿从无贰意,国君若无端削我卿位,岂不寒了国中各世族之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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