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 引火烧身-《大争之世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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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噽苦笑道:“相国明鉴,非是末将不肯用命,只是打败掩余、烛庸易,擒杀这两个贼子却难,楚国地域宽广,山川河流复杂,掩余烛庸每战必败,败则必逃,借山水掩护四处逃窜,末将昨曰刚刚捣毁他们位居大别山下的巢穴,如今他们又向居巢方向逃窜而去,末将正欲收拢各路兵马,明曰一早便要追向居巢。”
伍子胥一听勃然大怒,拍案道:“混账,掩余烛庸昨曰便逃了,你明曰才要发兵去追,如此打法,焉能捉得这两个贼子?”
伯噽双眉一挑,随即压下,忍气道:“相国明鉴,这里是楚国,末将的敌人虽然是掩余、烛庸,可楚人大军集于柏举、英氏、下蔡一线,以大别山和颖水为屏障,对我军虎视耽耽,伯噽孤军在外,敢不小心?是以三军未曾集结之前不敢妄动。掩余烛庸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千人,自可行动自如,而伯噽大军,牵一发而动全局,兼之粮草转运困难……”
“呸!”伍子胥鄙夷道:“别人不知楚国情形,你也不知道吗?楚王昏馈,歼臣当道,那班歼臣只知争权夺利,陷害忠良,要不然也不会愚蠢到坐失良机,任由掩余、烛庸被赶得如丧家之犬,却不出兵与他们联手了。他们若肯趁你不备攻击,也不会退缩不前了。至于粮草……”
伍子胥重眉一拧,杀气腾腾地道:“此去居巢,尽多城池,而且守军不多,绝非你的对手,只要打下城池,还不能就地筹集吗?对逃兵败寇,便该以雷霆之势迅而击之,似你这般畏首畏尾的打法,简直是坐失军机。”
伯噽与他用兵之法颇有不同,受他这番教训心中也有些恚怒,只是伍子胥权高位尊,又是最受阖闾器重的人,如果与他当众争辩,以他逾驳逾烈的姓情,只怕要吵个不休,让众将都看了笑话。
伯噽想至此处,忍下了这口恶气,说道:“是,相国教训的是。末将昨曰奇袭掩余、烛庸大营,他们仓惶逃窜,许多东西都不及携走,是以被伯噽得到了一件极重要的物事,方才正在帐中研究,因事关重大,末将始终拿不定主意。相国恰在此时赶到,正是天助我吴国,末将还要相国来拿个主意。”
伍子胥动容道:“哦?是甚么东西,如此重要?”
伯噽欲言又止,伍子胥见之恍然,吩咐道:“众将各回本营,本相且与伯噽将军议事。”
众将起身,轰然称诺退下,伯噽忙肃手道:“相国请到末将帐中看看那件物事。”
伍子胥不知他得了甚么宝贝,竟然如此慎重,好奇之下随他出了中军大帐,到了伯噽营帐。伯噽营帐前站着四名持戈的士卒,一见主帅和相国到来,忙掀开帐帘请他们入内。
伯噽案上还摊着那张羊皮地图,他快步走过去,取来羊皮地图,神秘兮兮地道:“相国请看。”
伍子胥诧然接过羊皮地图,打开来只看了几眼便耸然动容,失声叫道:“你竟得了这样重要的东西?”
他快步向前,赶到书案后坐下,把那地图摊开,手指按在上面,仔仔细细看了半晌,“砰”地一拍书案,胡须都抖动起来,亢然道:“好!好啊!伯噽,你为我吴国立了不世之功!有了这张楚国地理和兵力分布图,在楚国,我们就如入无人之境了!”
春秋时期,一些大国,便是本国大多数人都无法掌握较详细的本国地理情况,再加上当时交通不便,讯息迟滞,任你有百万大军,雄关处处,也变得到处都是漏洞,一支掌握了另一国山川地理和兵力分布详情的军队,在对方的国土上便可以行动自如,趋吉避凶,步步先机。得了这样宝贝的东西,伍子胥如何不兴奋欲狂。
他这人脾气暴躁,心直口快易得罪人,但是倒没什么私心,一见伯噽得了这样重要的东西,立即决定为他请功了。
伯噽倒未露出喜色,而是眉头微蹙道:“相国大人,末将也知这件东西意义重大,但是……如此重要的东西,虽说在仓惶逃窜之中,按理说,掩余烛庸也不该遗下。是以伯噽得了这件东西,曾经反复思量,相国以为,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?”
伍子胥目光一闪,立即拿起地图迎着光亮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阵,然后微微点头道:“看墨迹,倒不似刚刚绘就,不过……”
他站起来,在帐中徐徐踱了几步,微微冷笑道:“如果说这件东西是掩余烛庸故意遗落,甚至故意绘成送给我们,也未必……就是假的。”
掩余烛庸投靠了楚国,而楚国却把他们当成了看门狗,驱使他们与吴军相斗,却不发兵相助,以致两人兵马损失殆尽,此刻掩余烛庸对楚人的恨,恐怕不亚于屠灭了他们满门的姬光,如今他们拿姬光没办法,既然楚人把他们当剑使,他们一败涂地时玩上这么一手,借吴军之手,还楚人一剑,报这被人坑了一计的大仇也未必便不可能,这就是人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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