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-《尚公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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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言尚踟蹰许久,暮晚摇等得不耐烦了,觉得他婆婆妈妈的程度,比以前也没进步。她不满道:“你怕什么?你一个大男人,我能如何了你?”

    言尚苦笑。

    她还觉得他和三年前一般青涩单纯,面对一个千娇百媚的女郎睡在自己榻上,他会一点想法也没有。

    但是暮晚摇骄横起来,言尚是拒绝不了的。他还是给她让了位,看她兴冲冲地抱着软枕回来,高兴地坐在了他的榻上,又拉着他一起躺下说话。言尚心脏一直跳得厉害,他虽看不见,但女郎的馨香就在口鼻前,他的自制力变得格外薄弱。

    言尚已没办法说自己了,暮晚摇却还催他,他便抱怨一句:“你总这样。”

    暮晚摇瞪圆眼,不解:“我又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现在可是乖乖地听他说话,什么也没做,也没欺负他,他又抱怨什么?

    言尚轻声:“亲亲抱抱对你都没意义,都不代表什么。可是我……你以后对郎君,不要这样。”

    暮晚摇静一下,说:“没有别的郎君,只有你。”

    她与他一起睡在榻上,看着他侧睡的样子,看着他眼睛上的纱。他温润柔软,没有攻击性,他身上有圣人那样的带给她的安全感。

    他还有圣人没有的可爱。

    她特别喜爱他,并开始发现,时间不能让这种喜爱退下去。她看到他仍会重燃当年的喜欢。暮晚摇长发披散在枕间,微笑:“裴倾没上过我的榻。”

    言尚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一下子绷了脸,有些不悦:“跟我说这个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他不喜欢和她讨论别的男人,讨论她的别的男人。

    暮晚摇心中忍笑,却不说了。而话头一开,言尚迟疑下,主动开了话题:“殿下这三年来,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暮晚摇敷衍:“我能做什么,忙着揽权收人。说我的这个没意思,我们还是说你的事吧。”

    她很喜欢听言尚在做些什么,对自己在忙的事就十分不在意。她觉得自己不过是庸庸碌碌,而她心中更想听的,是言尚这样的人的故事。她少时倾慕天下英豪,而今一个厉害的英豪就睡在她的榻上,她如何不心动?

    她好像特别羡慕言尚这样的人。

    言尚却固执:“我也想听听殿下的事。殿下做的事怎会是没有意思的?我觉得很有意思。殿下为什么总是妄自菲薄,觉得自己不好?我当年对你那样……殿下都原谅了我。殿下是、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情真意切,有感而发:“殿下是天下最好的公主,最好的女郎。”

    暮晚摇一呆,一下子坐起,长发披在了他身上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言尚瞬间红了脸,意识到自己方才孟浪了。

    他握紧身上覆盖的锦被一角,他偏过了脸,语气有些不自在:“我没说什么。我是说殿下在变得越来越好……”

    暮晚摇心中羞愧。

    因她根本不是言尚口中的那样,但是他那么觉得,就让她忍不住反省自己,想要真的变得像他说的那样。她想让他敬佩她,想让他以她为荣……暮晚摇俯眼看他许久,轻声:“我还是最爱权势。你知道,我和你不一样,我不能失去权势。”

    言尚没说话。

    暮晚摇俯身下来,重新躺在了他身旁。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,但是之后他继续和她聊天,渐渐有些困意时,听到她含糊的一句:“……可是权势之外,你是排第二的。

    “只有你能和我爱的权势相抗衡,拉着我不被它吞噬。”

    言尚瞬间清醒,但是他屏息,又没有听到暮晚摇的声音。他眼前黑漆漆的,觉得夜色大约已经很深了,他旁边馨香如旧,暮晚摇轻轻挨着他的手臂,呼吸平稳。

    他轻轻叫了她一声“摇摇”,她没有回应,言尚便觉得她应该睡着了。

    他轻轻一叹,摸索着为她盖好被子,手背又轻轻挨了她脸一下。他总是担心她身体不好,怕她一路逃亡下来会生病,他格外注意这方面,摸到她体温正常,他才彻底放心。

    但是言尚又为最后那一句不知道是自己臆想的、还是暮晚摇真的说出来的话而煎熬。

    他轻轻地翻身,轻轻地叹气。他心中激荡,他又怕她会拒绝,怕自己做不到。他在黑暗中自我反省,自我折磨——

    他能否真的平衡好大我与小我的关系,是否真的能不让暮晚摇再受伤。

    若是三年前的事再来一次……暮晚摇会崩溃,他也会崩溃吧。

    言尚翻身与叹气时,睡在他旁侧的暮晚摇,其实一直是清醒的。她在黑暗中睁着明亮的眼睛看他,看他辗转反侧,看他因为她而纠结,她心中不禁轻飘飘的,柔软成了水一般。

    ……她竟然一次次为言尚而心动。

    不只想和他睡觉,也想得到他。

    她想束高楼,建金屋,将言尚妥当收藏。

    她想好好地珍藏他,谁也得不到他,谁也看不到他的好,谁也分享不了他。然而这怎么可能。

    于是暮晚摇也跟着惆怅,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她一声叹气,让背对着她的言尚当即惊起,他颤颤叫了她一声,她没有回应,他才重新静下,以为她只是在梦里叹气。但是暮晚摇在梦里都会叹气,又让言尚更加心疼,觉得都是他不好。

    如此一夜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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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昨夜那般好。

    暮晚摇从未和言尚那样说过很多话,从未那么认真地去了解他的世界,他的想法。她三年前只想和他建立身体上的关系,三年后,她和言尚的路成了死路,实在走不下去了,暮晚摇才不得不去剖心。

    只因不剖心,她可能就会彻底失去他。

    不剖心,她和言尚的这条死路,真的撞不开。

    而昨夜就很好,暮晚摇感觉到自己和言尚的心的距离近了很多,他也试图了解她,她不好意思地说了一两点,他听得那么专注。他的专注,对她来说就很快乐,让她有一种她在得到嘉奖的错觉。

    巷中亲吻固然让人身体战栗,但夜里交心聊天,更让人灵魂贴近。

    昨夜不知道聊了多久才睡去,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,梦中都残留着昨晚的好印象。暮晚摇早上醒来时,唇角都忍不住带笑。她有些怕昨晚的好气氛只是自己的一场梦,可她做梦都没有过自己和言尚和解的这一天。

    暮晚摇悄悄睁开眼,见床榻上背对着自己的青年,仍然睡着。他乌黑浓密的发散在枕榻间,像墨水铺陈。他习惯性地背对着她,中衣单薄,青年嶙峋朗俊的脊骨如山河般开阔秀美。

    男色如此惑人。

    哪怕只是后背,哪怕他还穿着中衣。

    暮晚摇看得脸颊滚烫,一时生了感觉,心上又有燥意。她暗自想自己是怎么了,是不是太久没有男人,竟然会看到一个男人的后背,就这般饥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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